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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芳现代【律师和警官】系列8—9

“如果我说我认输了,再也不和你比试了。你会不会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你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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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普通医院一样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也没有来来往往脚步急促的护士,走廊上大大的静字是唯一符合这里特征的东西。要是在一个星期以前,狄仁杰是绝对想不到他与王元芳的父亲会在这样的地方第一次见面。

       王元芳的自首,使他从负责本案的刑警变成了被偷走证物的当事人,虽然那是个谎言,但从身份立场上来说,他必须要避嫌。因此所有和王元芳有关的调查环节,他都不能再参与。王元芳又拒绝了探视,最后能见面的机会只剩下和二宝一起去给他做笔录。

       就在狄仁杰想尽办法要说服褚局的时候,内部传来了王佑仁被带走调查的消息。让他颇感意外的是,带走王佑仁的不是纪检委,而是国安厅。与这个部门扯上关系,事情或许比贪污腐败要严重的多。老人家算是晚节不保,当天就突发脑瘀血住进了医院,虽然是治病期间,病房门口也没少了守卫,或者说监视更合适。

        狄仁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佑仁,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空气中传来阵阵清淡的花香,加湿器也在喷着缕缕白雾,液晶电视,空调,独立的卫浴间一应俱全。这样的档次,这样的病房,都不是普通人有钱就能住的。狄仁杰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高官专用的私立医院,他能进来见王佑仁已经是通了不少关系,也算是越界了。此刻,王佑仁以同样好奇却充满敌意的眼神在回望着他。那目光好似在说: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伯父,打扰您休息实在抱歉,不过事情紧急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王佑仁没有说话,那样子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狄仁杰只好继续说下去,"伯父,元芳现在处境很糟糕,虽然这里面有我的缘故......总之,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他!"

       "所以如果您知道什么内情请全部告诉我,这对元芳来说很重要。也许能帮他减轻罪行,甚至是无罪释放...那当然最好了..."

       王佑仁的表情一瞬变得很复杂,很快又镇静下来,片刻之后,那目光里终于露出了些许愤怒,他哆嗦着取下氧气面罩,深吸一口气,说:"你就是狄仁杰?"

       "是的,伯父。"狄仁杰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他明明已经介绍了自己,王佑仁重复的问仿佛并不是要确认他的身份,反而更像是一种责备。

       "听说你破案无数,从没有冤假错案,从来不刑讯犯人,从警校到警局的所有记录都是优秀,年年被评为警队的精英。"

       显然,王佑仁对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是从元芳口中得知还是他私下去调查,狄仁杰并不在意,说开了反而更好,省的彼此打哑谜。

       "伯父过奖了,我只是喜欢这份职业而已。"

       "我有夸你吗?你是好是坏在我眼里都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察,你这点记录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有哪里值得芳儿为你豁出一切?!"王佑仁非常激动,连着咳了好几下才平复情绪。

       狄仁杰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王佑仁明显知道些什么!他忙不迭的问:"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当时就在元芳的身边,你看了我给他的短信?元芳为什么要冲出来抢那份证物,为什么又要去自首?"

       王佑仁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狄仁杰:"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害死他。"

       "伯父!"狄仁杰着急地加重了语气,"我的事可不可以容后再谈?现在元芳正面临坐牢的困境,你难道就忍心知情不报吗?你不想救他出来吗?"

       王佑仁捏紧了拳头重重捶了床铺一下,这句话显然没能起到作用反倒叫他更加的气愤:"我的儿子该怎么救不用你来教我,你给我滚出去!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王佑仁按响了床边的警铃,护士和守卫立刻推门而入:"这位警官,病人现在情绪激动不适合问话,请你先出去。"

       "伯父!"

       狄仁杰被请出了病房,正在垂头丧气时却看见了走廊上迎面过来的王玉燕,他赶紧上前几步:"姐姐你好,我是王元芳的朋友狄仁杰,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元芳的案子,能不能请你劝劝你父亲?他也许知道内情,但他不愿意说..."

        在听见狄仁杰三个字的时候王玉燕就诧异了一下,随即很快又恢复了优雅的姿态,微笑着说:"狄警官你好,我听芳儿提到过你。但是爸爸的病确实不宜再受刺激,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他知道内情的呢?会不会只是你的凭空猜测?芳儿的事我们也在想办法,我丈夫正在给他物色最好的律师,这点请你放心。"

        简简单单几句话说得避重就轻,原以为只有王佑仁对自己有成见所以不肯坦白相告,没想到连元芳的姐姐也是这般,说话滴水不漏,看来这一家人都不简单。现在只剩传说中的姐夫李治没见过了,料想也是根难啃的骨头。

       狄仁杰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如果你们还得知别的消息请马上联系我。"

       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王玉燕接过去看也没看就塞进了手包里。"好的,爸爸该量血压了,我就不送了,狄警官慢走。"

 

       从医院出来,狄仁杰第一时间联系了李婉清,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并非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怕当局者迷,在王元芳的事情上他不允许错过任何疑点。

       李婉清明白他的心思,这时候除了尽力帮他一起分析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斟酌之后她开口问:"他爸爸这时候被国安厅带走调查,你觉得和案子有关系吗?"

       "我不确定,应该没有吧?"狄仁杰神色黯淡,接着又说:"国安厅的工作你也知道,就是草木皆兵,他爸爸又身居要职,平时就算在网上言论不当也会被请去喝茶的,事情可大可小。"本想着王佑仁是能帮元芳脱离困局最强的力量,现在却连他自己都身陷囹圄,这番话更像是狄仁杰在自欺欺人。

        李婉清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沮丧,这一趟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得到了三个信息。"

       "第一,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爸爸知道内情,而且王玉燕也知道,说不定连那个姐夫李治也知道。"

       狄仁杰点点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一家人都知道却都不愿意说,难道元芳不是亲生的?"

       李婉清当然知道这句话只是开玩笑,又反问:"有什么是比他儿子的前途名声事业,甚至是一切更重要的东西?"

       狄仁杰顿了顿,说:"性命?还是整个家族?这种东西也不是没有。"

       李婉清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先不去纠结,第二是请律师,看来他们一开始就准备打官司为元芳减轻罪行,而不会考虑说出真相。""第三个......"李婉清瞄了狄仁杰一眼,话虽没说出口,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王佑仁说他不值得元芳为他豁出一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为了他不被警局责罚而跑去自首吗?那么一开始就不会来抢文件了。虽然怎么想都想不通,但是这句话就像是块重石一样压在狄仁杰的胸口,压得他阵阵抽痛。

       元芳,我同样会为了你豁出一切,可你得给我个机会才行啊!

 

 

***

 

       提审王元芳和查抄承运公司是在同一天进行,狄仁杰都用不着考虑,见元芳对他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查抄仓库的行动就交给二支队执行。而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仅仅是隔着审讯室的镜子,在外面看上王元芳一眼。

        李婉清和他一起来到提审的看守所,见他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只好反复叮咛:"我们已经尽力了,梦瑶甚至都使了美人计去和褚尚元套近乎,才求得褚局对你今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呆会儿,你千万不要一个激动就冲进去,你的位置只能在外间,懂吗?"

        狄仁杰无意识的点点头,整个神情都专注在隔壁房间的入口。看他这样魂不守舍,李婉清干脆拿来纸笔递到他面前:"问话还是得二宝来,你不能进去,但是你有什么想问的内容可以写下来拿给二宝。"

       狄仁杰握紧了圆珠笔,略微思考之后,快速写下了几句话。

       十分钟之后,由狱警领路,依旧戴着手铐的王元芳进入了隔壁的审讯室。因为没有正式定罪,他还不用穿劳服,身上仍然是那件黑色羽绒衣。狄仁杰靠近了玻璃窗,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咫尺,而这点距离几乎是他打破了当警察近十年来不走后门的坚守才换来的。他眼里炙热的目光似乎要把玻璃窗烧穿一个洞!和所有电视里演的一样,审讯室那边是一面镜子,王元芳看不见他。

       眼下有些许淤青,面容看上去很是疲倦,王元芳在椅子上坐正,神色却平静而镇定。二宝拿出笔录的本子,依次从最简单的姓名年龄等问题开始询问。王元芳一一回答,有条不紊。

       "你为什么要偷狄仁杰警官的证物资料?"

       问题逐级加深,王元芳仍旧挺直了腰背,不慌不忙的作答:"如果他把真实的资料递交上去,我造假的税务表就会露馅,一个人撒了谎,就要编更多的谎言去圆谎,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我只能犯下更多的错。"

       "那你为什么又决定把它还回来?"

       "我意识到狄警官迟早会发现东西不见了,到时候只要细想就能想起来我接近过他,盗窃证物罪名也不小,我不想再罪加一等,所以决定来自首。"

        撒谎!这不是真的!元芳,你是明着从我手里抢走的,几乎是拼了命的来抢。而我即使看见你在犯法也不忍心去告发,你明明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又回来自首多此一举?!

       狄仁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王元芳的供词和一个星期前在褚局办公室说的并无两样,甚至更加完整找不到破绽,除非狄仁杰自己说出真相,但这正是他万万做不到的事。李婉清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煎熬,默默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二宝继续翻开下一页问题,又问:"为承运公司做假账,是他们叫你做的还是你自己个人的行为?"

       "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几乎没有犹豫,王元芳便说出了让狄仁杰更加心痛的回答。

       "为什么?"二宝追问道。

       王元芳淡淡的说:"我想要赢这场官司,在律师界打下名声。"

       骗人!你根本不会在乎那种东西,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要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狄仁杰的心在滴血,他正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在走向自我毁灭的绝路。

       "可是据我们了解,你父亲在省厅里身居要职,你想要更好的工作或者更好的人脉都不难,为什么要知法犯法选择这种方式?"

       王元芳面色更加从容: "从小到大都是他帮我安排好了,这一次我想靠自己,工作上的事我尤其不想得到家里的帮助,我要证明自己,所以铤而走险。"

        胡说!宁可自己打拼也不要靠关系上位的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元芳,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要信!我绝对不信!

        每一个问题都对答如流,根本不多做思考,这难道不是提前就想好了的吗?狄仁杰激动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没有冲到对面去。

       二宝翻到笔录的最后一页,下面压了一张纸条,那是提审前狄仁杰递给他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有没有人胁迫你做这些事?或者说,你做这些是为了保护谁?"

        王元芳静静的抬起头来,这个问题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二宝,落在了审讯室的镜子上,那一刻,他的视线和狄仁杰的视线相遇,重叠。狄仁杰的心脏再次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胸中翻腾着澎湃的情绪。

        元芳,你能看见我吗?你知道我就在外面对不对?是我呀,我就在这里!我和你在一起!元芳,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帮到你?

       王元芳的眼神飘忽不定无法聚焦,他看不见镜子对面的人,但是他仍然朝着这个方向,眼里似乎是涌出了泪水,他使劲睁大眼眶,拼命想把眼泪逼回去。他看不见,但是他感觉得到,他的爱人不会丢下他不管。可他却无法做出回应。

       嘴唇微微颤动着,王元芳轻声回答:"没人胁迫我。"

       二宝合上笔录,对狱警说:"好了,带他回去吧。"

       狄仁杰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明知道他一定是在说假话,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元芳,这是你的恶作剧吗?还是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就因为我坚持原则不肯对你让步吗?如果我现在承认我输了,你会不会说这一切只是你们合伙在玩整人游戏?

       王元芳被再次戴上手铐带回看守所,在经过镜子前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对着镜子,他张开嘴轻轻动了下,随即快步离开了审讯室。

       眼看着王元芳在自己视野里消失,狄仁杰再也坚持不住浑身脱力的坐下,巨大的痛苦向他侵袭而来。他拼尽全力想要救他,而元芳却拼命地把自己置于绝地。

       李婉清目睹了整个审讯过程,亦是感同身受,她弯下腰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狄仁杰失神的抬起眼睛,喉头哽咽的难受,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元芳...刚刚对我说了三个字...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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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被屏蔽的第九章,现截图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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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2-11